【第二十章】
城之内医生的术前研讨会虽然没像拓海玩笑中说的开上5天，但也足足经过了3天多的讨论，才最终决定手术方案。
期间也有医生提出分两次进行手术。以第一次手术后，药物控制效果来决定第二次手术时间的方案。
被拓海一票否决。
“与其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奇迹，我更想要眼前踏踏实实的‘做得到’！”
众多国际顶尖水平的医生最终决定的手术方案极其苛刻，其中细节大部分需要精准到秒，无论对于主刀医生还是麻醉医生都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拓海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笑了，看向大门医生，她也笑了。
“做得到。”×3
城之内医生也全程旁听了研讨会。
其他医生再无异议。
手术当天，手术室。
城之内医生躺在手术台上，头顶方向，坐着的拓海在按照自己的习惯调整仪器。
手术室的自动门就在这时滑开。
城之内医生侧头看去，大门医生平举双手走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也看向城之内医生。
就算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城之内医生好像还是看见了大门医生紧抿的唇。
“大门桑怎么比我还紧张？”城之内医生笑着，语气轻松地开口。
“嗯，我很紧张。”
“没事的，大门医生是不会失败的对吧？”
“嗯，我是不会失败的。”
看着凭本能机械性回答的大门医生，城之内医生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大门桑。”忍着笑意，城之内医生轻声呼唤大门医生。
“嗯，我在。”
“我的外科医生，我的大门医生，是个自信绝伦，才华横溢，绝不会失败的医生，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
也许是被城之内医生称作“我的”所安抚，大门医生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些。
“我相信，我等你回来。”
两人都在弯着眼睛笑。
“咳咳，不好意思。”拓海清了清喉咙，指了指手术室二楼的一圈观察室，“可有五六十人都在等着手术开始呢，主刀医。”
“麻醉医闭嘴！”大门医生抬眼瞪着拓海。
拓海手上捏起一个OK的手势，然后平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忽然又拉开一半，歪着嘴说，“快点。”
城之内医生被两人的互动逗乐，刚张开嘴要笑出声来，拓海已经将吸入式麻醉的面罩安放在了城之内医生的口鼻处。
大门医生也迅速进入状态，与拓海的动作一致，默契的开口，“手术开始，手术刀。”
手术室里只剩下大门医生不断发出的指示和器械碰撞的声音。
哦不，还偶尔会有拓海的声音加入指示。
“主刀医，第二阶段还有30秒。”
“主刀医，第五阶段已经进行15分钟整。”
“患者体征平稳。”
“主刀医，刚刚那个点烧灼慢了2秒，动作快。”
“主刀医，稳定一下，距离我第九阶段投药还有11秒，10，9，8。。。”
“患者X指标正常。”
。
。
。
“厉害，拓医生根本没用计时器吧，怎么分秒不差？”
“不止啊，大部分时间，拓医生都在关注仪器分析指数，很少看向手术台，他怎么知道的手术进程？”
“你们没注意到那个主刀医生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那个主刀医是何方神圣？每次下刀都精准无比，不差分毫，而且速度飞快！”
“神奇。。。”
“手术机器。。。”
。
。
楼上的各种讨论丝毫影响不到手术室里的有条不紊。
“麻醉医。”随着大门医生手上动作一顿，同时开口，手术室就像是精密转动中的齿轮突然静止似的。
拓海眼神快速在面前仪器上转了一圈，站起身来看向手术台，术野中的景象一目了然。
拓海朝大门医生点了点头，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了解。”就坐回椅子上，继续埋头记录数据，调整仪器。
大门医生吸了口气，环视一周，坚定的开口，“准备缝合！”
楼上观察室传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众人纷纷议论，七嘴八舌。
“怎么会？刚刚不是很顺利吗？”
“哎呦你没看到？患者肿瘤浸润面积比影像片上发展的要快不少！这已经不适合手术了。”
“真可惜，明明手术全部都非常完美，无可挑剔。”
“目前来看确实无法全部切除。”
“喂！你们看，主刀医放弃了已经剥离一半的肿瘤，直接关腹缝合了！”
“嗯？怎么可能？至少切除已经剥离的肿瘤啊？这个层次的医生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大门医生飞快完成了最外层皮肤的缝合。
拓海扫了一眼开口，“很好，还有两分半。”
“术式变更！体位变更！术野变更！”一连三个变更从大门医生嘴里脱口而出。
直到手术台上的城之内医生变为俯卧位，才有观察室的医生惊呼道，“我懂了！”
其他还没明白的医生纷纷询问。
被询问的医生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就像剥一个烂掉一半的桔子一样，只朝一个方向，你怎么都没法清理掉背面坏的地方，但只要将橘子翻转。。。”
已经解释到这个地步，在场医生如果还听不懂，那就该考虑换个职业了。
“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某位医生捏着自己的鼻梁想了片刻，“不行，我做不到。”
“嗯，我也不行，变量太多了。”
“我也。。。”
等众人讨论完毕，再次集中注意力向下看去的时候，跟众人讨论的一样，大门医生变更了术野，把肿瘤蔓延浸润的部分完全暴露了出来。
“主刀医，30分钟倒计时。”在拓海的提醒下，大门医生开始剥离浸润区域。
“主刀医，这根血管截断时间不要超过50秒。”拓海再次开口提示。
“主刀医，最后五分钟。”
当大门医生松开最后一个止血钳，看着已经完成手术的术野时，开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发闷，“准备缝合，4-0线。”
楼上观察室已经开始小范围欢呼庆祝。
“奇迹！”
“上帝保佑！”
“这是我看过最震撼的手术了！”
“此等技术，大概可以被称为我们医疗界的天花板了吧。我这辈子看来只能仰望了。”
“手术结束。”大门医生放下剪断最后一根缝线的剪刀，垂下双手，闭上眼睛，仰头朝向手术室高高的穹顶，做出了结论。
“辛苦了。”
熟悉的声音让大门医生猛的睁开眼睛，向手术台看去。
刚刚在护士的帮助下转为一个较为舒适的仰卧位的城之内医生已经从麻醉中逐渐恢复意识，观察室的医生们甚至都没完全完成退场。
“哦，时间刚刚好。博美，这是几？”拓海伸出两根手指平举到城之内医生眼前。
“二，拓海哥，这些我都懂的，我会注意保持呼吸，不会睡过去，你放心。”城之内医生半眯着眼缓缓的说。
“大门桑，你辛苦了。”城之内医生笑着看向大门医生的方向，还有些朦胧的意识，连带视线里的人影也有些雾蒙蒙的。
大门医生连忙摘下手套横跨一步握住城之内医生有些微冷的手。
“嗯，你也辛苦了，城之内，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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